消防大队

要不是办这个手续，我估计一辈子都不会与消防队什么的打交道。我以前看来，消防队是灭火的，只要我不纵火烧人或人不纵火烧我，消防队总与我扯不上什么干系。现在发现自己很天真，消防队不只是灭火的，更重要的是防火的；所以，只要牵涉上有人聚集的公共场所，都与消防有关。学校什么的自不例外。

消防队是按照部队来编制的，我要去的这个地方叫做“衡阳市公安消防支队蒸湘区消防大队”，“支队”后面跟了个“大队”，这个名称让我莫名其妙了半天。

教育局局长斩钉截铁地说，我那个楼整体的消防意见书不行之后，我就来找消防大队了。进了门之后，看见房间里摆了两个大办公桌，桌上有电脑，两个穿军装的人分别坐在电脑前。另有一大沙发，坐着两个似乎是来办事的人。一个穿军装的问我，什么事？我告诉他，我要办一个培训学校，需要消防意见书，来这里办理。他带着嘲弄的神情说：“你得先带我们去检查，不然给你开什么意见书！”坐在沙发后面的那两个人放肆地嘲笑起我来，我心里顿时一阵恼怒，说，你们得先让我把情况说完，好吧？！我给他整个楼的消防验收意见书，我说我已经拿到了这个，我租的房间就在这个楼里面，您看您还需要去检查一遍吗？他问我，就一个房间？我说是的，后面沙发上那两个又大笑起来，还议论着，“一个房间也叫学校！哈哈……”我回过头去，说，“有什么好笑的，有的学校连自己的一间办公室也没有呢。好笑吗！”我生平最痛恨这类人了，当着人的面嘲笑人家。这类人大多目光短浅，少见多怪，以为他们的那点可怜的“常识”便是真理。事后，我想，他们肯定不知道联想的柳传志，不知道新东方的俞敏洪，更不知道苹果的斯蒂芬・乔布斯，所以才发出这么愚蠢的笑声出来。——那个穿军装的说，你这种情况可以走一个简易程序：你去把画个你那个楼的平面图出来，标出你这个学校的房间，拿给我。我想，这简直有些强人所难。整个楼层的消防合格了，还有必要讨论我租的房间的消防安全么！换句话说，即使我的房间消防达标了，如果整个楼的消防不合格，那有什么意义！这么一说，对方说，这个是程序需要，我只好说，我回去画画吧。

回去之后，我想到一个办法：去找到这个楼盘的营销中心，向他们要一张我那个楼层的平面图。这个办法果然好使，营销中心的小姐毫不含糊，立马给我拿来一张。我觉得那张太不清楚，请他们他们换一张大一点的，他们也立刻取来，让我十分感激。其实，之前，我跟她们索要这个楼的消防意见书的时候，三番五次地催促过他们，我估计我都把他们给纠缠得烦死了。——不过，尽管我觉得他们在拖延（事实也许不是），我始终没有生气，最后我拿到了消防意见书的时候，还向他们道谢和表示歉意了。所以，我猜他们对我似乎没有什么恶意。这个事情让我明白，不管事情结果如何，对人要保持真诚和礼貌，始终如一。

当天下午，我去找那个穿军装的（在走廊上我看到，他是雷参谋，中尉军衔），他看到我说，今天下午大队长不来，你明天再过来。然后说，“你这样跑来跑去也麻烦，告诉你我的号码吧，我姓雷。你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就行。”这句话让我有些改变了对他的看法。

次日上午，我打电话去问，他说，现在忙，等会儿打过来。结果好久都没打过来，我就直接去了。到了那里之后，一看办公室里没人，但是隔壁的大队长办公室里有人，于是敲门进去，说明了情况之后，对方问了些问题之后，反复地说，你们还需要派人来参加消防安全培训，要交培训费，我问多少，他说大概一两千吧。——我明白了，消防队的财源就是来自于这个所谓的消防培训。最后对方说，你到（衡阳市）政务服务中心去跑一趟，将这个材料给他们。我没有办法，再去政务服务中心，对方要求我填写了一个《消防安全检查申报表》，然后让我再准备一份《消防安全管理制度》和《消防灭火和紧急疏散预案》，再拿到去消防大队去办理。我没办法，回来又弄齐了这些材料（这个好办，感谢互联网），下午再去消防大队。大队长说，要实地看一看。我于是又带他们到实地检查。检查后的结论是：我根本不需要办理这个消防意见书，因为场地比较小（至少要达到五十平方米）。弄了半天，居然是这样！我想他们解释，教育局长说需要这个，不然没法通过。他们说，我们是规定行事，你的场地很小，不需要办，我们也不能给你办。交涉了半天，我无法说服他们（他们也确实是按规定办事），只好作罢。

最后的结果是，我得再去找教育局。也罢，权当是好事多磨，磨他一磨也不错。

感想是，自己有的时候把事情想得过于复杂，把官僚们想的过于奸诈，这也许是不对的。我在办事情的过程中，还是碰到一些让我感动的小事情。有一次，我下午两点多到消防大队，被告之要到三点才上班，于是我在楼下等。一个小兵（消防员）见我在楼下等了一会儿，跑过来告诉我说，你还是到楼上去等吧，队长他们可能在楼上休息（办公室在四楼）。这个事情让我很感激。（有可能还有人记得2003年的发生在衡阳的那场轰动全国的事故，20个消防队员在救火过程中，被突然坍塌的大楼埋葬）官僚也是人，咱们首先要以对待普通人的方式，去对待他们，去“攻克”他们。不卑不亢，有理有节，就不怕他们。